大学毕业之前,作为一个资深河南平顶山人,我最熟悉的城市不是平顶山而是洛阳。说来可笑没上大学之前我都没去过平顶山市区,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山里人的悲哀吧。穷,仿佛是背在身上的镣铐,甩都甩不掉。第一次到平顶山市区就是打暑假工,那段岁月简直不堪回首,身揣块钱跟老四我们两个人租块钱一个月的房屋,第一天去先花50块钱买了房东的二手自行车,因为工作需要。然后买性价比最高的凉席,两人合资在丹尼斯买了一个小电饭锅,又买了一个水果刀作为菜刀,热得要命的晚上没有电风扇只有等到下半夜稍微凉快点再入睡(后来一个美女邻居借给了我们一台台扇,因为人家呢有空调。但是我们将感激一辈子)。虽然电扇不能降低空气温度,但是热了一身汗之后一吹还是神清气爽的。
厕所离住处差不多有米,不着急真不愿意去。就这样一个月还要交2块钱的管理费,不交还不让去呢。厕所的味道就不描述了,比化肥还要辣眼睛。工作就是骑着自行车满城跑,张贴陈列加多宝的海报和产品。给加多宝打工两个月只有最后几天才咬牙买了一罐罐装冰镇加多宝。主要是太贵了不敢买,平时就是喝加多宝过期一个月左右的福利产品,就这还不是发给我们自己的。加多宝的工资说是,但是还要看考核,最终是不会有这么多钱的,而且这笔工资需要加多宝十一位负责人全部签字才可以拿到,所以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即将离开平顶山的前一天,也是中元节。那天刚下班就是狂风暴雨,我的小破伞也给吹散了架,没办法只有躲到建设银行的自助取款机那里避雨,百无聊赖之间查了一下余额,吆喝,居然发钱了,这一天我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多月。
那时候中午饭和晚饭一般都是自己做,两个人一天伙食费可以下降到10块钱,即便这样资金依旧是捉襟见肘,毕竟来这里就带了那么点钱。就要走投无路了,工资遥遥无期,生活费和房租还没有着落,这么说吧买的豆角这家一块钱一斤买完之后别人卖八毛我又回去把一块钱的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那么落魄。这时候我已经二十岁了,所以前几天看到十几岁的学生每天都是肯德基,麦当劳的我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麦子说他奋斗了十八年才可以跟别人一起坐在星巴克喝咖啡,而我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或者谁请我一次,一次就好。三十块钱一杯的咖啡对我来说可以说喝不起,或者是感觉不值得。
我住的地方跟平顶山二矿很近,我姨夫在二矿工作,于是太热的时候我会去他的宿舍睡觉,会跟敬彬去二矿食堂用我姨夫的饭卡吃饭,去澡堂洗澡,这也省了很多钱。我四姨去平顶山还专门带着我去吃了一顿大盘鸡,每念及此总是热泪盈眶。然后我那时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给我寄了三百块钱,解决了燃眉之急。人生真是这样只要还有人爱着,还有人念着哪怕再苦的生活也会有甜蜜的时刻。
我骑着二手自行车车在鹰城经历了烈日的暴晒,也经历过暴雨的洗礼,也会遇到微风不噪的好天气,自行车坏掉时我也曾无助的想大哭一场,周末的时候除了睡懒觉也会骑着单车跑十几公里去湿地公园玩,湛河公园我也去过很多次就是去看那里的老人们下棋,唱戏,看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玩耍,偶尔也给自己跟爱车来张自拍合影。现在回头看真的是人生有苦有甜,即使再困难的日子也会开出美丽的花,而这些日子拼凑起来就是完整的人生。
贫穷让人憎恨,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贫穷的生活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生阅历,只要我不懒惰,只要我还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那么贫穷就不再可怕。瞎子曰:“用我的双手成就你的梦想。”
看白岩松的《白说》有一个片段:曾经在飞机上看过一篇康洪雷的专访,被一个细节戳中泪点。康洪雷是我的内蒙老乡,当初当助理导演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乱七八糟各种事。早上起床,总会有一番挣扎,然后对自己说,你康洪雷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打算怎么过?说完之后冲出屋子干活去。看到这儿我热泪盈眶,把杂志合上了……当时看到这我也是热泪盈眶,我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面临过这样的情况,在新疆的时候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虽然那个暑假我几乎都是熬过来的但是我挣到了大学学费的三分之二,加上奖学金生活费也有了着落甚至还可以给老妈买个大棉袄,给弟弟买辆自行车,给老爸买个唱戏机。
人生的曲线就如同心电图有起伏时候才是常态,一条直线那基本也代表玩玩儿了,所以不要那么在意人生起起伏伏真的好累,毕竟那都是你的人生呀。